异邦的披头士

カエルとウソ

一点上头时脸滚键盘滚出来的怨妇文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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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里美送我的工艺品,我将它摆在窗台。

      刚拿到手时,除了感叹年轻女孩子的天真可爱,也不免有一丝困惑。对于青蛙这种湿乎乎粘嗒嗒的东西我没有什么偏爱,里美也似乎更喜欢毛茸茸的生物。为什么偏偏是青蛙?我浅薄的大脑没有深思,随手把它放在桌上。后来在桌上也嫌碍事,就摆在窗边。

      这件小巧的礼物在空旷孤单的窗台上显得格格不入,我希望它替我多看看外面的风景,把它的脸儿朝外搁着,便终日只得见默然的背影。

      干脆叫它“御手洗”好了。

      一般也不会特地想到它,我的生活没什么意思,值得特别注意的事情寥寥无几。不过有一天状况格外糟糕,回忆起一些美好得让人痛苦的往事,我傻乎乎地叫它:“御手洗青蛙”。

      然后猛然意识到“青蛙”和“回来”念起来都是“かえる”。唉,聪明又温柔的姑娘,她把我看透了。也许对我自己以外的人,我就像一本翻开的书一样好懂也说不定。所以我才会易于欺骗,连旁人习以为常的情感也搞得不清不楚,尽是犯错和受伤。这要怪我自己。

  “御手洗”这个名字算是作废了,我好不容易才把自己骗过去,干什么要横生枝节,去碰那个不能碰的旧伤口呢?

      也不是旧伤。虽然没有皮开肉绽到不能视而不见,到现在它还在不停流血呢。只不过我不愿意看向,也不愿意它治好。还是就这么痛着最好。

      我认为我不是不能认识爱、承认爱,只是哪怕已经知道答案,也会捂住眼睛,把自己困在令人安心的黑暗里。

      我想,从那个伤痕累累、在街上回归自我的时刻开始,我就已经坏掉了。爱或许已经萌生根系,但我不相信任何美丽的东西能从我这片废墟诞生出来,也不相信破碎的、持续崩解的自己有能力让任何东西完整。

      也许这就是御手洗离开公寓的原因。他将我的爱的能力的毁灭一览无余,并且决定将这个持续变大的麻烦定格在一个尚且可以保留少许余温的瞬间,不要看着褪色的原野彻底变成一片荒芜。假如他继续留在日本,也许我会憎恨他,假如他不离开我,也许他会憎恨我。

      可悲的是,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依然有着自尊心。所以我宁肯被一枪打死,或者一头栽在泥坑里把自己闷死,也不愿意让他看到我哭着哭着,抓住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撒手。

      我大概不会给他写信要他回来。这矫揉造作的特质从中学时期就未曾改变。在怀里雪藏到皱巴巴、脏兮兮的情书怎么给得出手呢?对于过时的感情和说不出口的心里话,恰如其分的命运就是被撕碎扔到永远不会再见的地方。

      在马车道的公寓里,我无所事事地躺着,日复一日地躺着,到最后就连“什么都不做”这件事也变得有些累人了,于是便想到了死。

      但是这样死去就连自己也觉得可悲,只能半死不活地挣扎着继续无所事事地吊着日子。这精神性的崩溃,我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原因,只能归咎于自己不胜气候的变化。但更可能的原因是,这个身体之中,有一个很重要的部分,我一直以来赖以维生的一个部分,正在剥离我的身体,像血淋淋地从濒临死亡、但仍在跳动的心脏上撕下一块肉。这重伤令我血流不止,无力回天。

      这场漫长的告别早已开始,只不过和现在一样,我不愿意承认它的到来,不愿意接受无情的改变已经在我和御手洗的心里悄然发生,所以就像慢镜头一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被无限延长了。直到我接到他的信,才不得不从一场梦里醒来,面对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有他的事实。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呢?没有抱有过这种疑问的人是被命运眷顾的人。而我无时无刻不在扪心自问。

      离去的友人是个无情的人,是将我们这对朝夕相处十六年的朋友拆散的凶手。然而我心里认为御手洗也许并不是唯一的案犯,他还有我这个同伙、从犯。我一清二楚,那个一年没有联系的残酷者并不是御手洗。是我一厢情愿地想要怨恨他,想要相信他冷漠、孤高、不懂人情,是我一直拒绝爱、否定爱、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值得爱,而由此,一个看不见自己的薄情的盲目者失去了爱人的资格。

      也或许我才是主犯。在事实之上蒙上幻影,并坚持把幻影当作真实的自恋者是我。

      后来读到的某位拿过奖的知名女作家的小说里写道:相爱和心意相通是两码事。这令我恍然大悟,又如遭重击,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天都黑了,才催动着无力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盒便宜的寿司来就着音乐吃了。

      十六年间未曾相通的两个人也可以拥有真实的情感。它包含无数的误解,但并不是虚假的,也不是幻想。只是我破碎的自我无法踏出一步,而真心担心着我的友人大概也不愿意我永远停留在阴影里裹足不前。

      可是最好还是忘记吧,评判已经不在手中的东西曾经有着什么样的价值是毫无意义的。看到那张要去赫尔辛基的字条时,我曾经想过:真想杀了那家伙,杀了他吧,穷尽一生之力,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他,然后再自杀好了。好在现在不再这样想了。一九九五年时还想过他一定会回到日本,现在也不再这样想了。也许不去笃信什么的日子会过得更轻松一点。

      如果能假装已经失落的宝物从不存在,从不珍贵,那么在巨大的谎言里,我也姑且能够苟延残喘。但是大概还是本性难移,我做事总不完美。当钢琴的声音响起时,我的脑海里必定出现骑着摩托车,英姿飒爽地出现在荒川堤防上,二十几岁时的御手洗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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